小潘的“黑摩的”真相 (2)

　　不合法的职业

　　除了随时提防被罚，摩的司机们还要面临其他危险。小潘虽没在夜间被客人劫持过，但他的同行却碰到过这种倒霉事。

　　去年夏天一个晚上，有位同行拉客到汽车客运南站，摩托车拐到偏僻的地方时，客人突然拿刀抢车。拼命保车的伙计脖子被划一刀。这件事后，摩的司机们才意识到，这个本来就属于地下的行业，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。

　　小潘最气的是乘“霸王车”的顾客。有一次，小潘在火车站拉了个去南三环的客人。说好１２元，到地方后，客人却说没带钱上楼去拿。结果，他左等右等，不见人下来。这种情况还算客气的，就是遇到当面翻脸赖账的客人，摩的司机也只得吃哑巴亏。“我们本来就是不合法的，碰见这种事如果报警，警察都不想理。”

　　痛并快乐着

　　多数时候，小潘拉的客人以老主顾居多。银基等商贸城的商户、火车站的员工，都是摩的的常客。“出租车太贵，郑州又老堵车，我们又快又灵巧。”在火车站跑了十几年摩的的李师傅颇为自豪。

　　听说禁摩后，有银基的老主顾专门跑来询问。摩的司机们告诉人家，“马上不干喽。”一位姓王的商户一脸遗憾，“以后没了你们，还真有点儿不方便呢。”

　　干了８年摩的，小潘在火车站上百位摩的师傅中口碑不错，伙计们都夸他“厚道，敬业”。

　　有一次，小潘在火车站拉到一位面色焦急的乘客，称赶火车前，不小心把车票忘在家中了。当时离开车还有２０多分钟，打的肯定来不及。

　　客人问２０分钟能不能跑个来回？小潘爽快答应。取完车票赶回车站，离发车只有５分钟。小潘跟客人讲，“你放心，我今天就是豁出去罚款，也要把你送到进站口。”结果，他真的把车开进郑州火车站广场。而那里，是他平时从不敢碰的禁区。

　　客人十分感动，下车时紧握他的手，说了一连串的“谢谢”。

　　客人的握手致谢，显然给小潘带来了久违的职业荣誉感，他说：“黑摩的也是讲优质服务、讲诚信的。”

　　转行跑货运

　　１４日上午，小潘生意清淡，只拉了两趟活。送第二个客人回来已近中午。路过一条小巷时，小潘停车吃了碗捞面条，两块五。他从来不去大馆子，“那儿的面条至少得５块。”吃饭时，小潘用饭馆的茶水喝了个饱。

　　要是在夏天，口渴得厉害了，他一般都是去加油站蹭几口给司机们准备的免费纯水喝。

　　今年全国物价飞涨，已严重影响郑州摩的司机的生活，小潘甚至还知道了“ＣＰＩ”，“我不懂物价指数是啥，反正我感觉肉和菜涨得厉害。”小潘家以前一个星期吃次肉，现在一个月才吃一次。而且以前每月能存２００~３００元，现在几乎存不住钱了。

　　小潘家的月收入加起来有１０００多元：他的妻子在一家餐馆打零工，每月挣４００元，小潘平均一个月收入１０００元。家里几年来只买过一件“大件”——２１英寸的彩电，４００多元，是给女儿看动画片买的。

　　小潘存不住钱还有一个原因，父亲患有脉管炎和高血压，每年吃药就得一两千元。

　　不过，他自有省钱的办法：他自己差不多１０年没买新衣服了，抽最便宜的散花烟，跑摩的得了关节炎，也从不打针吃药，最多往棉裤里加个护膝。但对待４岁的小女儿，小潘却大方得很，把丫头打扮得漂漂亮亮，“再苦也不能苦了女儿。”

　　晚上７点，小潘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提早收工，他照例盘算了一天的收获：共载了６个客人，挣到２８元，油是头一天花１０元钱加的，估计也快耗完了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“爱骑”琢磨：明天要不要把它送到废品收购站呢？

　　对于今后的打算，小潘已经想好了，准备凑钱买辆小货车跑货运。再积攒几年经验，为以后实现他最大的梦想——开出租车做准备。

　　小潘开着摩托车转身消失在车流中，今后，郑州街头上将不会再出现摩托。３３岁的摩的司机潘有成，也将正式告别８年的黑摩的生涯。

　　在寒风中吃口馒头当午餐，小潘的“黑摩的”生活有很多这样的镜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