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月28日，对于深圳摩托车车友们而言原本是一个重要的日子。买摩托上牌遭拒，深圳摩托车友柯南诉深圳车管所行政不作为案原定于8月28日公开审理。为此，柯南特地申请网络直播及大审判厅，希望让这座城市听到“摩托车手的声音”。

由于深圳“禁摩”，深圳车友只能把年会放在桂林举行。 受访者供图

    8月28日，对于深圳摩托车车友们而言原本是一个重要的日子。买摩托上牌遭拒，深圳摩托车友柯南诉深圳车管所行政不作为案原定于8月28日公开审理。为此，柯南特地申请网络直播及大审判厅，希望让这座城市听到“摩托车手的声音”。

    但是，柯南等来的却又是“开不了庭”的通知。此案经过三次改期之后，车管所以深圳正在修订相关法规名义，提出申请中止审理，深圳南山法院回复说合议庭要先合议，再决定要不要开。什么时候开庭。

    地上活动被逼成“地下行”

    柯南今年35岁，穿着T恤牛仔裤，戴着黑框眼镜，说起话语速很快，谈起心爱的摩托车的时候更是“眉飞色舞”，一般人很难把他与工厂老板的身份联系在一起。

    柯南把摩托当作爱好，十几年前第一辆摩托车就花了好几万元，买了一辆进口的雅马哈，上了粤B牌照。第一次拿到车，他高兴地在马路上行驶，遇到交警还行礼，交警提醒他机动车不能上人行道。“那时候，深圳的道路很自由，摩托车只被当作普通机动车对待。”柯南说，有朋友从外地到深圳，他总爱骑摩托到机场、火车站去接送。

    心情不好，柯南也爱骑摩托去外面旅游。他骑摩托车去过云南、西藏、福建、贵州、台湾等地区，甚至泰国。“一般是一个人去，或者与车友一起。”在外骑行，有的地方能上高速，但柯南一般不会去尝试，“多数选择国道，能见到更多风景。”

    在深圳，类似柯南这样的摩托车爱好者约300多名，最具有代表性的是哈雷摩托车爱好者。由于深圳“禁摩”，摩托车对他们而言大多数时候只能沦为摆设。“组织活动的时候，只能悄悄进行。”有摩托车车友抱怨：“把一项合法的地上行动，逼成地下活动。”

    这群摩托车友年龄在40岁上下，事业小有成就，在乎摩托车带来的自由奔放感觉，又严格保证自身安全。他们不惜花高价在外地上牌，有时间就用吉普车把摩托车拉到外面去骑。“很多美国人的梦想就是年轻时有一辆哈雷戴维斯，年老拥有一台凯迪拉克。”车友壮男如是说。

    2003年，深圳部分道路陆续“禁摩”，壮男逐步放弃摩托车，购买轿车。但随着城市道路越来越拥堵，他对轿车兴趣越来越低，2006年开始玩单车，“后面年纪大了，觉得越来越骑不动，还是摩托车好。”

    深圳车友只能去外地上牌

    这两年，壮男发现深圳有不少专门的摩托车爱好者，又燃起对摩托车的热爱。去年，他一个人骑着摩托车从深圳到西藏，到云南之后不走滇藏线，选择一条更近、更刺激的路线进藏。壮男的坐骑是一辆雅马哈拉力车，适合跑长途，“在荒无人烟的藏区山路上，我似乎与大山融为一体，任我奔驰的感觉很好。”

    工作的时候，探戈也是一名衣冠楚楚的奢侈品企业高管，但到周末，便换上一身黑色骑士服，骑着一辆复古版哈雷摩托车，出现在郊野无人的公路上。与人们印象中的叛逆青年形象不同，探戈所在的重机车爱好者圈子是传统意义上的精英群体。“爱好者里有企业家、银行家、律师、医生、公务员、设计师、音乐人……”探戈说，他们都非常理性，有很高素质，不会违反交通规则，对自己生命也很爱惜，愿意接受规范的管理。

    探戈自认为是一名典型的“深二代”，在深圳长大，对深圳有强烈归属感。正因如此，他们对深圳也会有诉求，不希望所生活的城市无情拒绝自己的爱好。“我们见证深圳作为特区的革新精神，但在摩托车政策上为何显得如此保守？”探戈说，作为国际化都市的北京、上海，并没有实行“禁摩”，而一些原先“禁摩”的城市慢慢开始解禁，如景德镇、珠海。

    其实，结合现实，他们并未要求深圳“禁摩”政策一下子走得多远。“第一步，我们首先要求能够上牌，等到有条件了，再允许上路。”探戈表示，若深圳交警不允许上牌，摩托车车友必须在外地办理居住证，在外地上牌，每年还要把车子送到外地年审。在探戈看来，这是政府部门逼着市民去骗人，而且刻意增加办事的阻碍。

    由港返深“禁摩”令其不适应

    掘火爱上摩托车则是受父亲影响，他父亲也是摩托车爱好者。早在掘火未上小学之前，父亲允许他骑小型摩托。每逢周末，父亲必定骑着摩托车带着掘火到郊外或附近城市去旅游，教导他骑行摩托及修理摩托的技能。如同父亲，在所有机动车里，摩托车在掘火心里永远排在首位。

    “摩托车象征着自由奔放、无拘无束的品格。”自少年起，掘火就将自己想像为骑士，“古代人骑马，现代人骑摩托，它是一种男性的象征。”掘火认为，摩托车所代表的骑士精神已经渗透进其生活方式，甚至影响了自己的人格。

    1997年，掘火由北方城市移民到香港生活。当内地人开始竞相买车的时候，掘火却在香港看到街头上飞奔着自由的摩托骑士，城市里随处可见漂亮的摩托车画报，这给掘火带来视野、精神上的震撼。终于在25岁的时候，掘火拥有自己首辆进口哈雷883摩托车，“每当骑着摩托车在城市街道穿行，能感受到周围人群羡慕的眼光。”

    近年，掘火回到深圳生活，“禁摩限电”政策让他感到很大不适应。“香港能够很好地对摩托车进行管理，为什么深圳却做不到？”掘火说，他去台湾旅游，摩托车也是很出名的街景，管理得也很好。这种对比令掘火意识到，一刀切的“禁摩”政策相当粗暴，“摩托车与其他机动车一样，应该有平等车权，为什么要禁止？”

    “禁摩”之下如何网开一面？

    虽然开庭时间屡次变更，但柯南诉车管所案在深圳车友圈内引起巨大反响。“禁摩”在各大中型城市较为普遍，但争议从未停止。或许是意识到法律依据的缺失，深圳市交警局屡次想将“禁摩限电”上升为特区条例，一直未能获批准。

    2003年，深圳市政府在《深圳经济特区道路交通管理处罚条例(修正案)》中规定“禁止摩托车在特区道路行驶”，但深圳市人大常委会中止了该修正案的审议。当时，深圳市人大常委会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，“禁摩”虽然符合城市管理发展需要，但立法时必须考虑与维护摩托车所有人的合法权益。今年6月，市交警局再次就修订《深圳经济特区道路交通安全管理条例》及《处罚条例》征求意见，拟明确：摩托车、电动自行车不予注册登记，禁止转入深圳、不得在经济特区道路上行驶。但因网友反对意见过多，最终深圳市交警局法制科科长李广群表态“修订条例可能不涉及摩托车的管理问题”才得以平息。

    对此，法律界人士指出，“禁摩令”涉嫌违反宪法所赋予的平等权、财产权。但深圳交警支队车管所担忧，若摩托可以上牌，那么它就有了合法上路行驶的依据，将会有更多摩托车要求上牌上路，“导致2007年深圳市政府给予合法牌照摩托车一次性经济补偿没有任何意义。”

    广东君言律师事务所律师毛鹏提供折衷方案。他建议深圳交警部门在为申请人办理摩托车上牌手续前，通过书面文件形式告知申请人深圳大部分地区已禁止摩托行驶，申请人在为摩托车办理上牌手续后可能存在实际无法行驶的问题，“如果申请人依然要求办理摩托车上牌手续，交警部门应予以配合，但由此产生的损失、风险(如摩托车无法上路等)由申请人自行承担。”

    “如果深圳市政府从规范道路交通角度考虑，认为确实有必要出台政府规章或规范性文件，限制摩托车在深圳行驶，该做法无可厚非。”毛鹏说，深圳交警部门可依据政府文件限制或禁止摩托车通行，但毕竟无权限制或禁止摩托车上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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